那年。
姐姐去世,他失魂落魄。
我第一次见到他时,他站在姐姐的墓碑前,大雨倾盆。
他像极了一只流浪了很久的小狗。
看到我时,他震惊的许久说不出话,抓着我的手叫着姐姐的名字。
我拨开他淋湿,挡在眼前的头发。
我清晰看到他的眼神暗了。
“我可以是她。”
这是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,是一个错误的开始。
那天深夜,他全身滚烫,我搂着颤抖的他,哭得像个孩子。
在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时,发泄般的喊着姐姐的名字。
我后悔了。
但是第二天,我母亲便转去了全市最好的医院,由顶尖的医疗团队给母亲治疗。
于是我犹豫了。
而这一犹豫就是七年。
隔壁的哭声打断了我和方文川的僵持。
在我推开门的时候,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孤单。
方桉哭得双眼通红,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。
我冲上去将他紧紧搂在怀里,他却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了我。
“我不要你!你不是我妈妈!”
“楚楚阿姨说你是为了钱才来我们家的!”
“你是骗子!你滚!!”
“我要楚楚阿姨,爸爸!你叫楚楚阿姨过来!”
“让这个女人滚!!”
方文川用力分开了我抓着方桉的手,将我向后推。
一个踉跄我没有站稳,撞在了背后的置物柜上。
柜子上的水晶球滚落,碎裂一地。
里面五彩缤纷的亮片铺满了房间,孤零零的城堡躺在反着月光的液体中。
“我的妈妈在哪?”曾经,稚嫩的孩子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我。
每年生日,我都会买一个水晶球给他,指着里面被漂浮的亮片包裹着的美丽城堡。
“在水晶球的城堡里。”
七年,一共七个。
如今,碎的如梦初醒。
方文川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晶渣子,语气冰冷命令。
“赶紧扫了。”
随后立刻拨通了印楚楚的电话。
我将水晶球里的城堡单独收拾了起来。
刚打扫干净地上的碎渣,门铃就响了,想来也是迫不及待。
印楚楚像没有看见给她开门的我一般,从我身边略过。
“看~阿姨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?”
“冰淇淋!”
方桉开心的抱住她,脑袋在她怀里蹭着。
“楚楚阿姨最好了,我最爱你了。”
我轻轻叹了一口气,还是走过去叮嘱。
“他晚上吃的油腻,现在太晚了,不能吃冰淇淋。”
“我不要你管!”
方桉拿起一个城堡扔在了我的肩膀,掉在脚边。
看着那个残破的城堡。
世人多健忘,是我多情。
“桉桉喜欢吃,我也没办法。”
印楚楚再也遮挡不住上扬的嘴角。
“你放心吧,我能照顾好他们。”
看着抱肘而立沉默不语的方文川。
他们三个,极了一家三口。
我轻轻笑了一声。
“但愿如此。”
转身离开。
初春的夜雨,滴在身上寒到骨髓。
我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。
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,卖掉了家里的老宅。
我孤身一人来到方家,如今两手空空的离开。
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了,但当年有一副母亲的画像,我一直收在画室的箱子里,想来没有遭到方桉的破坏。
我什么都带不走,唯有那幅画是属于我的。
喜欢一个人,是不会有痛苦的。爱一个人,也许会有绵长的痛苦。但他带给我的快乐,却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。感谢朝朝的小说《打你的人是李思恬》让我懂得了如此道理,不枉此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