弃婴塔神女十一月 著

3

我从弃婴塔里爬出来时是一个暴雨的夜晚。

我拢着身上单薄的衣服，挨家挨户的敲着门叫着阿娘。

「阿娘，阿娘，阿娘。」

「阿娘，我是赔钱货，我回来了。」

「阿娘，我好冷，让我回家吧阿娘。」

村里的女人不知道阿娘将我扔到弃婴塔里。

她们只当阿娘嫌我烦了，雨天不让我回家。

爹娘看着被女人带回来我的，脸上闪过惊讶和恐慌。

然后就是怨恨和自责。

也许是在自责没有将我杀死，害得我又爬回来了。

于是他们用长满蜘蛛网的帕子绞我。

将我的头按在混着猪粪的尿桶里淹我。

把我绑在架子上点燃火焰烧我。

可我都没死。

这事传到了村长的耳里。

村长赶来时，我爹将我摁在门槛上，高高举起斧头要把我的头砍下来。

村长拦下他们，告诉他们我不是灾星，我是不死的神女。

爹娘不明白村长什么意思。

但村长好说歹说，他们留我一条性命将我交给村长。

他们心里大概想，我这个赔钱货终于走了。

村长笑着对我说。

「好妮子，你可是不死的神女，是可以实现愿望的神女。」

他看着我，我也看着他，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村长将我带到村里的祠庙里。

他把我的双腿折断，摆成神女盘坐的姿势。

把我的双臂折断，关节处钉入桃木，固定成神女赐福的手势。

我坐在高高的神位上，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村民向我跪拜。

「神女保佑，降下祝福，福泽万千。」

「降下祝福，福泽万千！」

我在人群里看到我爹娘，我张开嘴哇哇大哭叫着爹娘我好疼。

爹娘只是望着我，他们和众人一起跪下，眼里却满是不屑。

我听到离我最近的女人朝我又哭又喊的说。

「不死神女保佑，让我重新怀上男孩，让我的孩子顺利长大。」

我停止哭泣。

痴痴地看着她说。

「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