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后。
山区的阳光慷慨又热烈。
不过短短一年,就将我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蜜色。
我站在新修的图书馆门口,看着孩子们抱着崭新的图书,满脸都是笑容。
这一年,我过得忙碌且充实。
白日里我是三尺讲台上的闻老师。
晚上,我成了网络上那个讲着山区故事的“夕阳姐姐”。
我将孩子们的画、稚嫩的诗,还有他们渴望看书的眼睛,都记录下来。
没想到,竟真的引来了关注。
一位企业家被孩子们打动,捐赠了这座小小的图书馆。
“闻老师,又在看你的宝贝图书馆呀?”校长路过,打趣道。
我笑着点头,脸上的笑容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。
这些是我上辈子在从前那段婚姻里从未有过的轻松灿烂。
就在这时,王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,带来一个久违的消息。
“闻女士,段修然的财产分割已经全部处理完毕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了些许感慨:
“他日子不太好过。上次离婚协议的事闹得沸沸扬扬,他婚内请假私会情人的丑闻也被捅了出来,公司把他从管理层调去了闲散部门。听说他那个……闻岚小姐,在他失势后也跟他闹得不可开交,早就搬出去了。”
我静静听着,心里没有半分波澜,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八卦。
“知道了,辛苦您。”
挂了电话,我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,深吸一口气,空气里都是青草的香气。
那些曾经让我窒息的人和事,终于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。
可我没想到,自己还有再见故人的一天。
段修然找到这里时,是一个尘土飞扬的午后。
他那辆在城市里光洁如新的黑色轿车,此刻覆着一层厚厚的黄土,与坑坑洼洼的黄土格格不入。
车门打开。
一年不见,段修然却已然换了面貌。
他的西装皱了,头发乱了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。
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,如今只剩下满身疲惫和狼狈。
彼时,我正带着一群孩子在操场上玩“老鹰捉小鸡”。
孩子们清脆的笑声,和我的混在一起,传出很远。
段修然就那么站在不远处,死死地盯着。
他的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,最后都沉淀为浓重的痛楚。
游戏结束,我领着孩子们去水龙头边洗手。
段修然终于动了。
他快步上前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。
他的手心滚烫,力道大得吓人。
“闻夕,跟我回家。”
他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乞求:“我错了,我们回家,好不好?”
我还没开口,身边的一群“小鸡仔”立刻警惕地炸了毛。
孩子们瞬间将我团团围住,护在身后。
领头的虎子胆子最大,挺着小胸脯冲段修然喊:“你是谁!不准你欺负闻老师!”
其他的孩子也跟着七嘴八舌:“放开我们的老师!”
“你是坏人!”
我心头一暖,拍了拍虎子的脑袋,示意他们安心。
然后,我抬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。
“段总。”我平静地开口,这个称呼让他猛地一颤:
“你看清楚,这里,才是我的家。”
我指了指身后的学校,又指了指远处的群山。
“你的家,我不稀罕。”
他的脸色瞬间煞白,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那双曾经只会指责我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悔恨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。
“闻老师,今天太阳大,别站太久,小心又中暑了。”
是来这里支教的志愿者李医生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大褂,手里拿着我的水壶,步履轻快地走了过来,极其自然地将水壶递到我手里。
阳光下,他年轻的脸庞干净又温和。
他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段修然,礼貌地点了点头,询问我:“这位是?”
我接过水壶,拧开喝了一口,随意瞥了一眼段修然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我对他笑了笑,随口敷衍:
“一个问路的。”
说完,我转向李医生,唇角一勾:
“走吧,李医生,孩子们该回去喝水午休了。”
“好。”
说着,我弯腰拉着孩子们的手与李医生并肩朝着教学楼走去,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。
身后,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,和一声压抑的、崩溃的呜咽。
但那都与我无关了。
很喜欢这部小说《爱已燃尽,只余灰烬》里的人物闻夕段修然,作者侠名将笔下的人物刻画的入木三分,性格饱满,情感细腻真实,让人入戏很深,准备再刷侠名的其他小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