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滟潋寄相思江南月 著

5

第一日，我玩忽职守溜去后宫调戏他的妃嫔，他说，「无妨，能入我的眼是她们的福气。」

第二日，我故意打碎了太后生前留给他的唯一的玉佩，他又道：「碎碎平安，愿离儿岁岁安康、一世无虞。」

第三日，我用他刚批的奏折点了炉火取暖，他却称赞：「离儿冷了知道添火了，改日为你寻一块暖玉戴上。

「虚妄——你是不是有病？」

「嗯，爱你爱到病入膏肓。」

……这怕是狗血戏本子看多了吧？

除夕那日，中州送来了消息，皇上薨逝，皇后自缢，太子尸骨无存。

忽略掉虚妄眼底的考量，我嗔笑道：「接下来可就是你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机了，长菱死都想不到，会栽在你手里吧？」

「南宫醉尸骨无存，你不怕？再过十日你的合欢蛊可要躁动了。」

怎么会怕呢？祸害遗千年，南宫醉那种资深祸害又怎么会死？

我笑着摇了摇头，「宿命难违，那我便过好这最后十日。」

「我不会让你死的。」留下这句话，他拂袖离去。

蛊毒发作的前夕，我才懂他话中之意，虚妄竟是南宫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。

宫人按着我换了一袭薄纱，浴池的氤氲雾气迷了眼眸，若隐若现的锁骨、修长的双腿……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？

还没来得及反应，虚妄就来了，他染了几分醉意，脚步蹒跚站不稳当，那不加遮掩的目光看的我心惊肉跳。

我忙抓过披风挡在身前，「虚妄你发什么疯？滚出去！」

帐中香的味道熏得头痛，本就微漏的身子开始发烫，我这才后知后觉香被动了手脚。

「离儿若不在我身下承欢，可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，你说南宫醉若知道他的女人匍匐在我身下，会不会比杀了他还难受？」

此时的虚妄哪还有半分清冷佛子的模样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南宫醉从天而降。

被摧残了一夜我总感觉瘦了，报复性的将一整盘无忧花酥吞吃入腹，直到肚子上的肉肉鼓起，我才停了下来。

南宫醉来时，我还站在铜镜前打量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总感觉一夜过后气色红润了许多。

他带来了许多珍馐，全是我平日爱吃的，「多吃点补补，体力太差了。」

我起先没反应过来，半响过后眼睛瞪得越来越大。

你在口出什么狂言？

接下来的半月，我都没再见南宫醉，听说他的兵马正在攻打北漠边关。

午夜时分我正酣睡，南宫醉突然闯入，月色银辉透过窗棂洒下，他将我抱上马车。

前一日我连夜看完了街巷新出的戏本子，如今困得眼睛睁不开，索性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。

醒来时，我已经抵达南诏，帷幔后站着三个大活人，准确说，是一个普通人外加两个对外宣称死亡的人。

我挑着眉头，并不意外，长菱那个蠢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这几个老狐狸。

「师父您终于想起我这个便宜徒弟了，您这是在那个犄角旮旯看美男呢？」

「就在南风馆待着，里面的头牌可绝了，一口一个姐姐喊得我心花怒放。」

话落，师父瞥到了某人幽怨的眼神，忙捂住嘴准备开溜。

「沿街乞讨了一个月才寻到此地?难怪朕派出去的暗卫搜不到你踪迹，合着你在南风馆逍遥快活？」

「皇后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愈发娴熟了，依皇后看该怎么罚？」

平日大大咧咧的师父难得恢复了几分女儿家的模样，被皇上欺身抵在墙角，澄澈的眼眸宛若一泓清水，任谁见了都要喊上句我见犹怜。

我及时将某个没眼力见的狗男人拉出殿外，「还看呢，接下来是你不花钱能看的？」

谁知狗男人紧接着往我手中塞了把钥匙，他道：「阿离缺银子了？国库钥匙送你，随便花。」

……这莫非就是戏本子上写的恋爱脑？

他若哪日上位成了君王，那我岂不成人人喊打的祸国妖妃？

我笑了笑，随即感觉忽略了什么，「国库钥匙？你去哪偷的？」

中州如今是长菱公主掌权，并未听说国库失窃的消息，如此推算，只能是南宫醉偷了南诏国库钥匙。

一股火气涌上心头，我没忍住甩了他一巴掌。

「堂堂太子你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？你窃取国库钥匙，是生怕害不死大家？」

他委屈巴巴的蹭着我，侧脸的红痕分外惹眼。

良久，他轻轻呢喃，「南诏王位是孤的，国库也是孤的。」

我一个没站稳身子瘫软下去，南宫醉将我搂过继续道：「早在七年前，南诏就成了孤的掌中之物。」

顺着他的话，我思绪逐渐游走，七年前我对南诏易主的确有所耳闻。

彼时南诏君主荒淫无道、日日沉溺酒色，一日宫宴，大殿闯入了位戴面具的黑衣男子，数位禁卫军不敌男子一人，一盏茶的功夫，南诏王就凉透了，尸体被悬在城门外以儆效尤。

男子登位后，凭雷霆手段稳住了朝堂，且颁发了一系列法文条例，自此，南诏稳居第一强国之位。

「七年前斩杀南诏王的是你？」我深吸一口气不敢看他。

我懊恼地捏捏手，心底愈发愧疚，我竟然掌掴了一国之君。

「那年孤十五岁。」

南宫醉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，簇簇丛林的掩映下，那抹身影愈发寂寥。

直觉告诉我，狗男人生气了，还是哄不好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