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坤宁宫前的暗流（下）佚名 著

寂静夜里，言菲菲声音清脆且果断，格外清晰。她抬起头，烛光里那双眼睛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之光。

柳嬷嬷手中的茶壶险些掉落，她惊愕地大张着嘴巴，好半天后才磕磕巴巴地开口：「娘、娘娘您说要去？」

言菲菲重复说着「去」，语气平和却十分坚定。

柳嬷嬷眼眶瞬间就红了，她跟随原身已有三年，目睹这孩子在如冷宫般的梨花居里如何艰难度日，宫宴上遭人冷眼嘲讽后又怎样躲在角落暗自垂泪，如今娘娘的眼神变了，那里面有光，有她从未见过的勇气与希望。

「行行，」柳嬷嬷用袖子擦拭眼角，声音发颤道，「那奴婢这便去准备衣裳。」

言菲菲望着柳嬷嬷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，她的腰弯得厉害，走路一瘸一拐，每走一步都颇为吃力，还没到五十岁，怎么就这么衰老了？

暗暗回了下神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。想到后宫的情况，言菲菲心里已有计划。既然已经穿越了，就好好地活下去，反正上一世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。现在处境虽然也不是很好，但至少没有凌晨三点还在加班的疲倦，不用每个月操心房租水电费。

看了那么多穿越宫斗小说，虽然大多都说后宫会吞噬人，稍有不慎尸骨无存。但自己一个小透明，只要不作死，应该没那么容易死。不行，还是需要找个大腿抱一下。皇帝？这个肯定不行，会死得很快的。

对了，皇后！

本身体内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现出来：皇后身体虽说不太好，却从来没有特意克扣过下人，也不曾因心情不好而责打宫人，她的坤宁宫，是这暗潮涌动的后宫中少有的一块净土。更为重要的是，江贵妃势力强盛，皇后需要盟友。要是她能帮衬皇后，或许就能够在这宫里站稳脚跟。

念及此处，言菲菲的目光投向案几上那本泛黄的《黄帝内经》。

她起身走过去，双手轻翻书页，纸张在指间摩擦之声轻却可闻。那些繁体字她本不全认得，可此时看去，却似刻于脑海般清晰——不只是认识，而是每个字都带着熟悉的温度，仿若奶奶枯瘦的手指曾一遍遍指点过。

「上古之时，那些明了养生之法者，依循阴阳之变易，佐以相宜之养生术，饮食有节，作息有常，不妄作劳，故能使形与神俱，寿至天年，逾百岁乃去……」

「今时之人不然也……」

言菲菲的声音愈发轻了，她忆起柳嬷嬷苍老的脸，忆起原身记忆中那些四十来岁便头发胡子皆白、走路一瘸一拐的官员。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——这个世界的人是否普遍活不久？

「嬷嬷。」她抬起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