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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我读书这件事,可能比陈清毓想得还要困难。
因为我毫无基础可言,还时常走神。
他口干舌燥地讲了半天,问我听懂了没有,我却迟迟没有反应。
“觅风,觅风!”他提高音量叫了我两声,我才如梦初醒。
“你在做什么呢?”他凑近了些,被老师支配的恐惧让我打了个哆嗦,把草纸盖严实了些。
他却已经看到了我画的小像。
画中的人正是他。
寥寥几笔,却已经有了丰神俊朗的轮廓。
“当朝推崇的是文人画,你画得太满,留白少了些。”
这我就不服气了。虽然他有一肚子的墨水,但论画技,我才是专家吧。
他轻笑一声,从身后握住我的手,缓缓落笔。
不过半刻钟的功夫,一幅仕女图已经堪堪绘成。
画中,我站在桂花树下,踮起脚去闻它的香气。
原来前两日我摘桂花时,他就在房中静静看我。
此时,他站在我身后,存在感有些过于强烈了,我疑心自己都能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。
“何须浅碧深红色,自是花中第一流。”他在旁边题了词。
“这句诗是咏桂花的,我觉得刚好和你相称。”
奈何我文化程度太低,没听懂他在叽叽咕咕什么,属实有些煞风景了。
“忘了同你说,家父正是荆楚真人。”
!!!
我震惊地回望他。无人不知,荆楚真人的文人画一骑绝尘,千金难求。
我买不起,但平日里对照着他的仿作,不知学了多少遍。
十几年前,荆楚真人忽然不再有新画传出来。想必那个时候,他已经在沙场中牺牲了。
怪不得我觉得陈清毓的画风有些熟悉,想必是家学渊源。
“他曾经教导我,要将书读好,否则画出来的东西空有匠气,毫无灵魂。”
他的呼吸有些炙热过头了,我腾地一下红了脸。
“这就学!”我学学学学学,我白天学晚上学,总有一日,我也要成为画作流传千古的名家!
这几天,完全被小说《精通人性女画师》中的这对主角陈清毓皇上感化了,我感动着他们的感动,悲伤着他们的悲伤,多么希望现实中也有这么一位少年,待我长发及腰时,少年娶我可好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