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砒霜盐》 章节介绍
有一种小说主角,他的高大英俊形象让你神魂颠倒,魂牵梦萦。这部小说是nan所写,名叫《砒霜盐》,主角是季婵云娘。第4章主要内容介绍:他问我阿娘,是否为虢州弘农人氏,名叫褚英。阿娘不认,道她姓云,是从河东逃难来的流民,当年入府,身份已同钱氏讲明.........
《砒霜盐》 第4章 在线试读
他问我阿娘,是否为虢州弘农人氏,名叫褚英。阿娘不认,道她姓云,是从河东逃难来的流民,当年入府,身份已同钱氏讲明。罗正甲又命人押我过来,问我阿娘说的可真?我跪在地上,一脸诚恳:「老爷,我阿娘姓云,也姓尨,不叫别的名。」看似慈眉善目的罗正甲,实则无比奸猾。我此后多年才知,当年县令大人其实并不确定我阿娘的身份,衙门存放的通缉令早就模糊不清,他只是叮嘱罗正甲把人看住,容他派人去一趟长安。沁县这地儿,于长安而言是偏狭之地,但罗家是本地宗族大户,罗正甲不仅有位年轻时担任地方长史、如今赋闲居乡的耆老叔公,还有位在太原郡以孝廉出身的大舅兄。而他本人利欲熏心,并未将新来的县令放在眼里。罗正甲心中有自己的盘算。这盘算便是,阿娘通缉令上的官价,是一百两黄金。可实际的江湖暗花,有人出价高达十万两。而阿娘的价值,还远不止这些。蠢包子1大祈朝有这么一份卷宗——文化十三年,元帝病重,崇王谋反。崇王简自豫州起兵,以保护圣主之名,伐至长安,终亡于其兄陈王之手。崇王身死,豫州王府其余人等皆诛,抄家之时不见小世子李宝绩,及库房诸多财物。崇王为元帝幼子,其母有宠,封地颇丰,府内珍宝甚多。闻知王府有一门客,姓季名风。崇王败后,季风与妻褚氏,携世子李宝绩出逃,藏珍宝于蔽处,均失踪迹。季风之妻褚英,弘农褚氏女,有闻逃亡时已有身孕。......我想,罗正甲之所以笃定我阿娘就是褚英,其中必有我的缘故。果不其然,他兴味盎然地摸着胡子,开口对阿娘道:「弘农褚氏乃杏林之家,若你只懂医治畜病,老爷我尚不能确定你就是褚英,然今日听县令大人所言,你夫妇二人逃亡之时,你已怀有身孕,细算起来你在罗家村隐匿踪迹八年之久,倘那时身怀有孕,合该是阿蝉这般年纪。」罗正甲说罢,大笑出声。
他挥了下手,随即便有家丁上前,抽出一把长刀,横抵在了我的后颈。「我且问你,你丈夫季风何在?你夫妇二人将崇王府上的珍宝藏于何地?传闻季风手上有一把凫徯剑,可斩人无血,削铁如泥,那把剑现又在何处?」崇王府的珍宝、斩人无血的凫徯剑,以及那位不见了踪迹的宝绩世子,这些全部加起来,才应是阿娘真正的价值。而罗正甲对宝绩世子不感兴趣,他想要的只有珍宝,以及那把江湖暗花十万两的凫徯剑。他料定了阿娘是块硬骨头,懒得跟她废话,干脆从我下手,直接命人用刀剐掉了我后颈上的一块皮肉。那钻心剜骨般的疼痛,几乎令我瞬间昏厥。可我不愿阿娘担心,硬是将牙关咬出了血,浑身颤抖着,一声不吭。「尨氏,你想清楚了,颈上再剐一刀,阿蝉性命难保,她的命在你之手。」罗正甲义正辞严,浑浊的眼睛紧盯着阿娘,示意家丁立刻动手。阿娘根本来不及反应,她双眸红透,声嘶力竭地叫住了他。她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,流泪道:「此事干系重大,老爷若想知道,不妨靠近于我,我只能说给你一人听。」罗正甲转了转眼睛,他走上前去,俯身蹲在我阿娘面前。为了避免阿娘耍花招,他还顺手拿了家丁手中的刀,抵在她的脖子上。「尨氏,若你胆敢推诿编造,戏耍于我,老爷绝不……」「轻饶」二字未说出口,罗正甲万没想到,双手被反绑的阿娘突然扑上前去,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!罗正甲疯了一般,用手中的长刀将她贯穿。七岁这年,我在意识模糊之际,极力地睁开眼睛,看到阿娘死在了我的面前。她咬掉了罗正甲的一只耳朵。我知道,她之所以这么做,是想让我活。身份若被拆穿,说与不说,我与她皆是死路一条。但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,护我周全。因为只有她守口如瓶地死了,罗正甲才不会真的杀我。倒在血泊中时,她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我,神情那般温柔——「蝉儿,莫怕。」
那是她此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阿娘艰难勾起的嘴角,源源不断涌出血来,她在冲我笑,我想那一刻,她一定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。比如——阿娘不能陪你了,今后你好好活。2我生平遭遇到的第一次天降横祸,是一早起来还在给我梳头的阿娘,转眼亡于刀下。犹记那日她还训斥我来着,道我近来练功不用心,定是只惦记着祝师傅的糖包和福馒头了。阿娘当时越想越气,蹙起的眉头皆是不满:「让你跟着学手艺,是想你将来多一份谋生的本事,莫要轻重倒置,否则我便不应你了。」此后两年, 我被罗正甲关在了狗笼子里,常将阿娘的模样想了又想。她的鹅子脸略圆,唯下颌尖尖,长发散落时汹涌如瀑,是极有神韵的美人。可惜我长得并不像她。阿娘说我长相似阿爹,眉直而尾翘,显得英气勃勃。我从未见过阿爹,并不知他是怎样的人。可我知道,他一定极好。值得阿娘牵肠挂肚的,必定是极好的人。因总是想着他们,我在狗笼子里过得并不孤寂。每次罗正甲来问我,崇王府的珍宝和凫徯剑藏于何处,我总是不发一言,目光凶狠地盯着他。因为阿娘咬掉了他的一只耳朵,他对我很没耐心,破口骂道:「小畜生!老爷自有法子撬开你的嘴!」他所谓的法子,不过是寒冬酷暑里不盖狗笼,任由我被风吹、被雪淋、被烈日灼晒。亦或命人不给我吃食,饿上三五天也是常事。罗正甲没想到我会撑这么久。阿娘自幼时起命我苦练的玄武定,终是救了我一次又一次。撑不下去时我便闭上眼睛,潜息着一动不动。有次罗正甲误以为我真的死了,气急败坏,险些把看守我的家丁打死。我与他僵持了两年之久,无论遭受怎样的虐待,都未曾吐露过半个字。钱氏提议砍掉我的手脚,给我点厉害瞧瞧。罗正甲思来想去,道我年纪尚小,若是承受不住痛楚,恐会当场死掉。他自是不能让我轻易死掉,于是对我再无计可施,两年后换了一副面孔,耐着性子哄我:「阿蝉,你九岁了,难不成要在狗笼里待一辈子?」「好丫头,你告诉老爷,珍宝和凫徯剑藏于何处?只要你说,今后老爷视你为亲生女儿,让你当罗家娇生惯养的小姐,每日锦衣玉食,丫鬟下人伺候着,岂不美哉?」
3那年阿娘死后,罗正甲隔日便去了县衙。他对县令大人道:「应大人吩咐,回去之后我便叮嘱夫人,将尨氏的卖身契拿来给我,不曾想这妇人十分狡猾,不知从何处听说此事,当晚欲逃离出府,躲进后山。」「我率人追赶,将其拿下,她不惜以死相抵,扑倒在了刀上。」「尨氏有一女,见其母丧命,咬伤我耳,又从山崖跌落,已然身死。」「尨氏隐姓埋名在我家中数年,我夫妇二人待她母女甚是亲厚,万没料想此妇人竟是逃犯……」罗正甲痛心疾首,仅用几句话,便向衙门交了差。同样被交上去的,还有两具尸体。一具是被剑贯穿的我阿娘,另一具是一被人扔下山崖摔得身碎的女童。他道那就是尨氏之女阿蝉。从此之后,我便成了他家狗笼里的一条狗,衣衫褴褛,蓬头跣足。罗家的人嘴很严,他们知道罗老爷的手段,个个对我视若无睹,避之不及。唯有二人,是个例外。祝师傅在我受冻挨饿时,曾偷偷塞给我一个糖包。唯恐被人发现,塞完糖包他便躲得老远。转身时还悄悄抹了抹泪。其次来看我的,便是罗秃儿。罗秃儿找过我三次,均是寻得机会,悄悄问我:「你信我吗?」我没有回答过她。直到这年十月十四,罗正甲寿辰前夕,秃儿又一次来到狗笼前。她已经十岁了,却依旧个头不高,显得瘦小。唯独一双眼睛无比幽深,狡黠如狐狸一般。她又一次问我:「你到底信不信我?」我依旧没有说话,只紧盯着她。她的声音有些尖锐,突然便恼了:「云娘既信我,你凭什么不信?」